早前,活動人士敦促印尼當局調查國有武器製造商是否通過緬甸一名部長之子擁有的聯營公司向緬甸出售武器。
這項指控絕非首次或唯一揭示出地區性的隱蔽貿易網絡,為緬甸軍政府提供重要資源。緬甸軍政府在2021年發動政變奪權,導致該國陷入暴力內戰。
2021年的政變引起全球各國的譴責。同年,聯合國大會通過一項非強制性武器禁運,禁止向軍政府統治下的緬甸供應武器。
但自那時起,全球社會整體一直被批評對緬甸危機缺乏足夠關注。一些觀點認為,緬甸的東南亞鄰國在政治和經濟壓力方面擁有最大影響力,但他們對緬甸軍政府的行動都相當令人失望。
東南亞國家協會(ASEAN)成員國至今仍是緬甸最大的貿易夥伴和武器供應商之一——僅次於中國和俄羅斯。這兩個國家自政變以來一直明確支持緬甸軍政府,並加強與緬甸的聯繫。
雖然ASEAN國家在官方上拒絕承認軍政府的合法性,並譴責緬甸軍方暴力行為,但他們自己的政府和地區企業一直難以停止支持軍政府——無論是通過有利可圖的商業交易,還是促進武器流通。儘管緬甸內戰造成的人道成本不斷增加。
執行上的困難
2021年,只有五個ASEAN國家(不包括緬甸)在聯合國大會上支持武器禁運。但即使對擁有最佳執行和監控系統的國家來說,遵守禁運也充滿挑戰。
今年五月,一份聯合國報告識別出約130家新加坡公司涉及向緬甸軍方提供價值2.54億美元的武器和相關供應,時間從2021年2月至2022年12月。這數額僅次於俄羅斯和中國。
「新加坡的武器商人對緬甸軍方致命武器工廠的持續運作至關重要,」聯合國緬甸人權專家托馬斯·安德魯斯在報告發布時表示,緬甸軍方和其武器商人「找到了如何玩弄制度的方法」,設立殼公司規避制裁。
對此,新加坡當局表示報告中列出的許多供應項目屬於「雙用途」產品,包括備件、電腦、醫療設備和建築材料,可用於軍事和民用領域。新加坡已禁止向緬甸軍方出口可能用於武器生產的雙用途產品,外交部長表示需要更多報告中的交易細節,才能確定它們是否真的與緬甸軍方武器生產有關。
但專家警告,新加坡可能只是冰山一角。「我們知道新加坡這樣做,因為新加坡……資料很透明。我們得到了數據。」挪威和平研究所緬甸政治博士研究人員阿瑪拉·提哈告訴時代周刊。「但其他國家可能也這樣做,但我們沒有數據,他們也沒有遵守。」
「制定制裁措施本身不是問題,」他補充道。執行和監督這種機制才是「非常昂貴」的部分。
技術上執行鄰國武器禁運的困難,部分原因可能是ASEAN九國(除緬甸外)原先試圖減弱聯合國大會有關緬甸武器貿易的決議——尤其是要求「立即暫停向緬甸直接或間接供應、出售或轉讓所有武器和彈藥」的部分。ASEAN的要求最終未被採納,武器禁運條款於數周後納入決議。
「我認為ASEAN可能不太確定自己是否完全能執行禁運,」泰國塔馬斯特大學政治學副教授皮尼特班·帕里巴特拉告訴時代周刊。
政治意願
ASEAN——官方未予解釋——試圖減弱聯合國決議,背後原因更多涉及政治考量。ASEAN成員國在經濟和政治利益上存在分歧,長期秉持不干涉和非強制原則,導致他們對緬甸危機採取相當溫和的立場。
「ASEAN可能認為,如果它成為主要處理政變領導人的角色,支持武器禁運將殺死與政變領導人任何好意頭,」新加坡拉賈拉特南學院國際研究學院研究顧問陳世聖告訴時代周刊。
與此同時,阿瑪拉指出ASEAN國家與緬甸的經濟利益交織在一起,也會受到武器禁運影響。「許多ASEAN國家都在與緬甸進行貿易,無論是國家還是非國家實體,」他表示,對這些ASEAN國家來說,可能影響與緬甸貿易的限制「與他們的利益不符」。
泰國長期以來,軍方和商界精英與緬甸同行保持緊密個人聯繫。泰國繼續在公開領域與緬甸合作開展軍事行動和能源項目。同時,越南和緬甸軍方於2017年共同推出的MyTel,仍是緬甸主要的電信運營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