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薩走廊一直承受似乎無休止的悲劇。隨著以色列為根除哈馬斯在10月7日大屠殺之後展開戰爭,該組織在以色列殺害了1400人,加薩已有超過3700名巴勒斯坦人喪生。在阿赫里醫院發生的爆炸導致數百人喪生。
但是,儘管國際社會正密切關注過去兩週加薩的情況,但要聽到當地巴勒斯坦人的聲音仍然很難。以色列當局已切斷加薩的燃料和電力供應,使居民難以為設備充電,更不用說與外界聯繫。雖然許多國際記者駐紮在以色列,但加薩的外國媒體存在量非常有限。來自加薩的巴勒斯坦記者諾爾·哈拉津(Noor Harazeen)等人報導加薩情況,同時也身處其中。她表示:「我盡可能專業,以免有人說因為我是巴勒斯坦記者,所以在傳播謊言並站在巴勒斯坦一邊。我盡量壓抑眼淚,但有時無法如此。」
情況看起來相當嚴峻。生活在今天的加薩,不僅要面對空襲,根據報導在過去13天已對加薩發動數千次空襲,也面臨營養不良和無法取得醫療照護的威脅,因為加薩醫院已接近崩潰邊緣。英國巴勒斯坦醫生加薩安·阿布-西塔(Ghassan Abu-Sittah)目前在加薩工作,他表示:「戰爭爆發時醫療系統有2500張床位,現在已有12500名傷患。」但該系統已由於以色列和埃及16年對加薩實施的封鎖政策,嚴重限制進出人員和貨物流通,導致醫療系統「雙腳癱瘓」。
儘管以色列軍方10月12日下令加薩北部110萬巴勒斯坦居民南撤——聯合國稱這項大規模撤離行動「不可能」實施而不造成毀滅性後果——但加薩內部沒有安全避難所。數十萬人已撤往南部城市汗尤尼斯(Khan Younis)和拉法(Rafah),但根據報導以色列也對這些地方發動空襲。
眼看全世界面對這一切,許多加薩巴勒斯坦人感覺自己很孤立——甚至被背叛。加拿大阿爾伯塔大學訪問教授加達·阿吉爾(Ghada Ageel)表示,她在加薩的親屬仍在當地,「如果告訴任何巴勒斯坦人『現在講述你的故事』,即使是我自己,他們也會說『閉嘴,沒人在乎』。我們一直在傳達故事。問題不在於故事,而在於西方媒體和政治人物選擇保持沉默。」
然而,許多巴勒斯坦人渴望分享自己的經歷——如果不是為了拯救生命,就是為了證明他們是重要的。21歲的加薩學生塔拉·赫爾扎拉(Tala Herzallah)表示:「我希望我們能生存下來,不是因為我想活下去,而是因為我想告訴我們人民的故事。」
—Yasmeen Ser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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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歲的加薩安·阿布-西塔醫生
阿布-西塔是一位在倫敦工作的整形外科醫生。他於10月9日星期一上午抵達加薩,為無國界醫生工作。他在10月19日接受了TIME的採訪。
我目前在施法醫院的燒傷病房工作。我每天整天在手術室工作,晚上就睡在病床上。施法醫院本身已變成一個為內部流離失所者設立的營地,醫院各處的走廊和階梯都擠滿了成千上萬個家庭。
前天,阿赫里醫院的骨科醫生請我去幫忙。所以我駕駛救護車前往,一直工作到下午5點30分,我意識到夜間不安全外出,所以決定留下來繼續手術。
那天晚上不久後,就傳出了一聲尖銳的尖叫,隨後是爆炸。我從手術室出來查看時,看到醫院院子裡起火了。救護車起火了,車子起火了,棕櫚樹也起火了。由火光照亮的院子到處都是屍體和肢體碎片。
爆炸後,傷患開始送來,我去急診室。到處都是屍體,人們在尖叫,有截肢的人。我首先看的病人是一個5歲女孩,她母親和姐姐都死了,右臂有一個巨大的傷口——整條右臂都受傷了。這些傷口都很髒,滿是泥土、玻璃渣和金屬碎片,必須清理。必須移除死組織。
然後我們一直手術到凌晨12點30分。我幫一個腿部截肢的男子包紮,用他的腰帶作為止血帶,將他救活。然後又去幫一個頸部中彈,血管破裂噴血的男子。
—向阿斯塔·拉傑文西(Astha Rajvanshi)講述